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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派出所外頭最近一直有個年輕人在站崗。問遍了全派出所,沒人認識這個年輕人,所以也沒人知道該怎麼處理這個年輕人。幸好他至少不吵不鬧,只是每天笑嘻嘻的在門外頭站崗,只是偶爾會對人揮揮手,打個招呼,存在感不是那麼的高,有時一回神就不見人影了。

 

    老鳥蘇警官看出這年輕人最常打招呼的對象,是上個月才調來本區的小菜鳥實習生。他問過小菜鳥是不是認識這年輕人,但小菜鳥一臉茫然的搖搖頭,自動自發坦承道小時候在這認識的童年玩伴,現在都已經移民到不知哪裡去了。這年輕人,他真不認識。

 

    蘇警官看得出來小菜鳥說話挺實誠。再回頭看看門口那年輕人,也是一臉眉清目秀的傻娃娃臉盤,估計不會是什麼玩弄感情的事件渣子。於是也放下心來,專心帶小菜鳥實習派出所的各種業務。

 

    他先是從帶認路開始,小菜鳥頭起先還信心滿滿的說這兒是他打小長大的地方,哪條路不認識。但被老蘇鼻孔裡一聲冷笑,大街小巷一竄一繞,再和幾個該認識、不該認識的街坊說上話,小菜鳥就陣亡了。

 

    也該。蘇老鳥抖著腳在路邊點起他心愛的七星,深深呼出一口氣來。

 

    這天有36度呢。熱得夠嗆,實在不應該逞一口氣,憋著給小菜鳥震撼教育。這不著,賠上自己的一身汗了。

 

    他揮揮手,抖掉手上煙灰,叫小菜鳥乖乖路邊等著,他去買涼飲。不料剛從老式雜貨店裡聊過天,走出來,就看見小菜鳥和那派出所外天天站崗的年輕人湊在一起,有說有笑的。他好奇的往下風一站,遠遠的能聽見隨風傳來的聲音。

 

    兩小年輕正東南西北的聊呢,主要聊得卻還是鎮子裡幾年來得變化。小菜鳥離了鄉下幾年,變得不上不下,莊腳俗、都市憨一身兼具。

 

    老蘇悶著頭偷笑一會,讓小菜鳥發現他在偷聽了,只好咳嗽兩聲,撚熄手上的菸,走過去拍拍他腦袋。

 

    「站著聊天不熱嗎?來派出所喝茶?」

 

    小年輕人很有禮貌的搖手說不,但理由卻怪得讓老蘇摸不著頭腦。

 

    他說:「不了,謝謝您的好意,但我沒被邀請到,進不去那裡的。」

 

    邀請?他這不就在邀請了嗎?老蘇不懂小年輕的話,心想大概這就是代溝。若他那孩子還在,恐怕也是到了說著滿口他聽不懂話的年紀了。於是老蘇笑著跟小年輕分手,叫小菜鳥獨個好好把這幾條路給認熟了再回派出所去。

 

    小菜鳥誠惶誠恐,「真的可以嗎?」

 

    「安你的心,多你一個業務也不會少多少。」

 

    但倒也不會多多少就是了。這裡太偏僻了,隔壁家的雞姦了自己家的鴨就構得上天大的新聞了,哪還會有什麼大業務要處理。噢,順帶一提,那兩雞鴨都是公的。

 

    老蘇揮揮手,自認頗帥氣的回了派出所。沒想到才剛進門,所長兼撞鐘的那位就衝了過來,一把揪住他大叫:「不好啦!」

 

    他顫抖著手摸上所長的腰,喘著聲音應道:「你你你不放手我就真的不好啦……」

 

    所長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徑有多危險,趕緊放了手,跳到一邊,激動地戳著報紙繼續大叫:「殺人犯!殺人犯要來了!」

 

    老蘇不為所動,扯扯領子一屁股坐回自己座位上,還翹起了腳。

 

    「啥?」

 

    所長一把將報紙拍上辦公桌:「連續虜人勒索殺人犯!本來逮住了後來又逃跑了的那一個!報紙說他跑到這裡後山躲起來了!」

 

    「喔。」蘇老鳥優哉游哉的拿出所長珍藏的好茶葉,放進茶壺中,「所以?」

 

    「你你你!跟你講話真是會氣死我!把茶葉給我放下!」

 

    「來不及了。」老蘇沒理所長,很順手的沖開茶葉,悶著茶香,「所以你好歹堂堂一派出所所長,怎麼看報紙辦案的?」

 

    「這、這、那個啊……這不就是……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上頭要來人了!」

 

    「來人?就給他們來啊。」老蘇倒出一壺茶,在茶海裡順了順,遞給所長一杯。

 

    所長極其自然的接過了茶杯,慢慢抿上一口:「好茶!哎!不對不對!現在是坐著喝茶的時候嗎!」

 

    「你窮緊張什麼,人要來就來,要走就走,你管得住他們?就像人說得,兒子長大了要跟人跑了你打斷他兩隻腳還是爬也要爬出去跟他姘頭走,你操心什麼。」

 

    所長一把鬍子都要氣得吹飛了,「怎麼說你也是個拿公家俸祿的傢伙,至少拿個幹勁出來吧!」

 

    「幹勁?」老蘇咂咂嘴,覺得這口茶味道不到,漫散著應聲:「幹勁今天不在,帶他奶奶去市裡看醫生了。明天才回來。」

 

    「誰跟你說那個幹勁!但那小子真的人不錯,挺人如其名的,可惜我女兒早嫁了,早個二十年──」

 

    「你就嫁了吧。」

 

    「對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你別老是亂插話干擾我!」所長氣急敗壞的搶走了茶壺,心疼的摸摸壺身冷靜半晌後,才對老蘇說:「總之,上頭要我們多注意著點,別走了點子。」

 

    「看不出來你老黑話說的不錯。」

 

    「過獎過獎。」

 

    「那你床頭下那疊當枕頭用的金庸可以還我了吧?」

 

    「不行!我告訴你,我什麼都試過了,就你那套金庸疊起來做的枕頭最好睡!千萬還你不得!」

 

    「……你高興就好。吶,茶。」

 

    老蘇杯子一遞,所長茶壺便往前一傾,一注鮮黃鮮黃的茶湯便滿了杯子。

 

    「所以,總之,老蘇你說我們怎麼辦?」

 

    「能咱辦?」蘇老鳥抖開報紙,眼睛一行行瀏覽過紙上文章,漫不經心地說:「你就先錄個錄音機,越大聲越好,叫小菜鳥用摩托車載著去山上放送個兩天,這叫打草驚蛇。」

 

    所長本來小雞啄米點頭應好的動作頓住了:「你是認真的?」

 

    「認真的。」老蘇看著報紙認真的點頭,「這牛肉麵看起來不錯吃。」

 

    「我炒了你!考績給你丙等!」

 

    「接受現實吧,所長。這偏僻鬼地方沒人會想補進來的。」

 

    「你你你威脅我!」

 

    「我才不幹那種下流的事。好,就是這樣。等上頭的人一來,我賭他們一天後就會準備回去。然後咱們就沒事了。」

 

    正說話間,小菜鳥看來是完成任務回來了。他一進門就聽見老蘇的聲音,好奇地問:「師父,誰來了一天就要走?」

 

    老蘇從報紙堆裡抬起一隻眼睛,笑笑著說:「沒事。是說你那朋友呢?怎麼不進來?」

 

    小菜鳥回頭看著派出所的大門,苦笑道:「他說他沒被邀請,進不來,就走了。」

 

    「你們說誰啊?」

 

    「不就那天天站崗的孩子。真的挺怪得一個小夥。」

 

    「再怪也不會有你怪。」

 

    「……」

 

 

 

 

    怪異的年輕小夥一事暫時放下,老蘇原本以為上頭不過做做樣子,殺人犯要流竄也不會盡往他們這種窮鄉僻壤、惡水壞土的地方跑,誰想得到上頭突然來了個緊急命令,叫山青都集結起來,準備搜山了。

 

    他和所長面面相覷一會,所長臉色怪異、聲音拔尖:「搜山?」

 

    「你老了,所長。」

 

    「呸呸呸你才聾了。但話說回來我還真老了,這老骨頭喔,哎呀光是爬個樓梯上咱們所就夠嗆嘍。」

 

    「那才三階而已。」

 

    「但是前頭山路有三百階。」

 

    「你不都騎產業道路上來的?」

 

    「咳、嗯,總之,搜山這回事我就全權下放給你了。哎呀,我忽然想起來林醫師叫我今天明天要去回診,檢查膝蓋呢。」

 

    「……你慢走好啊,所.長。」

 

 

 

 

 

    集結來的山青一聽所長不在,各各臉上都露出了了然的笑容來。老蘇也不廢話,簡單說了目標的特徵特色之後,便揮揮手帶頭出發了。

 

    小菜鳥一臉興奮的跟在師父屁股後面,菜鳥屁股後頭又吊了一個呵呵傻笑的年輕小夥。老蘇回頭看著這一串人,忽然覺得自己是在母雞帶小雞。

 

    他頭痛的站住腳,對小菜鳥說:「聽著,山上能躲人的地方多,你不要老興奮過頭,一時失手就跟著人家殺人犯斯德哥爾摩去了。現在連小說都不興這一套了。聽見沒?」

 

    小菜鳥沒回他,兩隻眼睛還是興奮的閃亮亮,倒是綴在最後頭的小年輕推推眼鏡,笑著對老蘇說:「請放心,我一定會保護他的。」

 

    老蘇哦了一聲,怪異的看了看小年輕。直覺告訴他這句話百分之百絕無參加三聚氫安當奶粉,於是也沒說什麼,點點頭就又繼續開拔。

 

    沒想到開拔沒兩公里,剛來到一片已經遷村很久的住屋區時,小年輕忽然臉色一變,低叫一聲「有人!」後就不見了蹤影。

 

    老蘇一驚,心中剛閃過「不是這麼衰吧?」,小菜鳥就悶著頭直奔某間老屋而去。

 

    他趕緊追上,就聽小菜鳥半帶著困惑的大叫:「聚堂!喂!上哪去了……咦?師父!師父!是我家耶!我老家!」

 

    緊追在後的老蘇心裡一鬆,急踩兩步上前巴了小菜鳥一個暴栗。

 

    「不是叫你別亂跑!萬一打草驚蛇怎麼辦!」

 

    「唔!喔!對、對齁……可是聚堂他……」

 

    那小年輕的腳程確實快,一眨眼人就不見了,也不知道鑽進哪棟空房子裡去。老蘇警戒的掃視過兩排空屋,嘆口氣。

 

    「可能他看見了什麼吧。把無線電拿來。」

 

    「咦?」

 

    「咦什麼。」老蘇踩了小菜鳥一腳,「要說躲的話,整個區裡最容易躲的就這裡了。」

 

    話才剛說完,老蘇就看見某棟空屋上窗玻璃前閃過一道人影。他嚇得立刻把小菜鳥護到身後,緊張的吞吞口水。

 

    「別說話,去,去一邊趕快把人都叫來。」

 

    「是、是……師父你去哪?」

 

    老蘇不耐煩的擺擺手,輕步挪向那棟閃過人影的空屋。走到一半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停下來,「閃到一邊去,別讓人從上面看到你了。我去前面看看,馬上回來。」

 

    但小菜鳥不知哪根筋接不對,死活不肯遠離他師父。老蘇只好帶條小尾巴一起往前,小心翼翼的摸近了那排空屋。

 

    其實老蘇不確定看見人影的空屋是哪間,但也用不著他仔細摸索。才走近屋子不久,兩人就聽見了其中某棟堪堪完好的屋子裡傳來一陣霹拎磅啷的怪響。小菜鳥抓著無線電呼叫器,兩手全冒汗,壓低聲音抖著說:「是、是我老家……」

 

    老蘇抬起一邊眉毛,「要不你別進去了?」

 

    「不、不行。我要進去。」

 

    「……等會動作放機靈點。出事我可不一定救得到你。」

 

    正說話,兩人已經到了空屋門前,只差一個馬賽克玻璃拉門就能看見屋裡頭的情況。老蘇側耳聽見屋裡有人在說話的聲音,還不只一個。他心裡直吐舌頭,想:怎麼上頭沒說這連續殺人犯還有共犯?

 

    老鳥蘇警官腦子一轉,又覺得多想無用,屋裡走動的影子已經分了一道往門口這邊過來了。老蘇趕緊把小菜鳥往旁邊空屋沒門的客廳裡一推,自己一回身,逮住了門內人開門時的疏忽空隙,合身撲了上去,一把扣住對方的喉頭。

 

    屋裡人俱是一愣,老蘇看著手臂底下的鳥巢亂髮,心底直打鼓:不至於吧?就這麼巧?一逮就逮著事主了?

 

    他扣著那人的喉頭,腳步悄悄挪著往後,直到他可以看見屋裡所有人的位置。

 

    讓他訝異的是,屋裡不過三人,合他手上這個,共是四個男人。天天派出所門口站崗的怪小夥、長髮男人和一個雀斑小子。

 

    「你怎麼在這?」

 

    「蘇先生!」

 

    「聚堂!」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這樣也能被抓。」

 

    「你想被我揍嗎?」

 

    好幾個聲音一起發出來,混成一團。老蘇分不出哪個聲音是誰發出的,乾脆不說話了。手上加力,伸腳攔住想往屋內衝的小菜鳥,沉沉瞪著屋內所有的人。

 

    「師父!」

 

    「師什麼,你沒看見裡面什麼樣子?」

 

    小菜鳥這才冷靜下來,年輕小夥趕緊舉起雙手,「他們不是壞人!蘇先生。放開他吧。」

 

    「沒關係沒關係,警察先生你抓對人了!就是他,他就是壞人。趕快銬起來帶走!」但屋角和長髮男人站在一起的雀斑少年卻樂不可支的笑了起來,兩眼閃爍著惡作劇的眼神,直鼓吹老蘇把手上這人銬了拖走。

 

    老蘇感覺到手下這人的肌肉瞬間緊繃起來,他趕緊加強力氣,那人隨即洩氣了的放鬆身體,乖乖讓他扣著。

 

    那人有氣無力的站著,老蘇不敢大意,沉聲問道:「你們是誰?來這裡做什麼?」

 

    年輕小夥苦著臉:「他們真不是壞人,蘇先生,放了他吧。」

 

    長髮男人也開口了,「我們是受託來這裡找人的。稍微、坐下來談吧?」

 

    「……」

 

    「我們沒有武器,」長髮男人舉高雙手,原地轉了一圈。雀斑小子也跟著做出同樣的姿勢,「請放心。」

 

    看那兩人率先在地板上坐下,老蘇一時之間拿捏不准該怎麼做,但視線一垂,看見亂髮中露出來的那一雙憊懶雙眼,便直覺的鬆了力氣。

 

    亂髮男人從老蘇手中被放了出來,先是捏著自己喉嚨硬咳兩聲,大大喘兩口氣後,自覺的舉高了雙手看著警官。

 

    「我是楊修。那邊那個死小鬼的名字是百宮,旁邊瑞鱗。」

 

    當老蘇還在想這種情境下自我介紹實在有點發蠢的時候,後頭小菜鳥竟然已經自動脫帽下來,傻笑著也自我介紹了。

 

    「太巧了,我也姓楊,楊世華。這位是我師父蘇至善。」

 

    他真想把小菜鳥抓去盧牆盧個兩趟再回來。老蘇咽下喉嚨口的呻吟,繃著臉問:「你們幾個來這裡做什麼?」

 

    「受人之託,來找人。」

 

    「絕對不是來觀光的。」

 

    「……誰?」

 

    「……」

 

    楊修似乎不怎麼情願說出來,但後頭雀斑小子接上話:「喂,說不定告訴警察會找的比較快──總比我們自己沒頭沒腦的找快吧?」

 

    蘇警官眉毛一挑,不說話。倒是楊修臉上露出了微微掙扎的表情,幾秒後才沒好氣的開口:「這幾天新聞應該鬧很大吧?那個連續擄人勒贖殺人犯。我們要找他。」

 

    「咦!」

 

    小菜鳥首先沈不住氣,驚訝的跳了起來。

 

    「為什麼?」

 

    「……」

 

    蘇警官的肌肉繃緊了。他看著楊修,手緩緩放到槍套上。

 

    年輕小夥立刻大呼小叫道:「說出來沒關係的吧?楊先生?不要衝動啊!不、不可以衝動!」

 

    不知道為什麼,年輕小夥前半段話聽起來就只是風吹過水,一點威脅性都沒有,但當他喊出「不可以衝動,不准在這裡衝動」時,老蘇耳朵中突然一陣轟鳴,莫名無形的壓力驟然壓上他肩膀,就連剛才還在嘻笑的雀斑小子也是臉色一變,馬上投降。

 

    「我說、我說!拜託你才別衝動!」

 

    「我們是私家偵探,接受委託人的要求來找那個殺人犯確認一件事情。」

 

    「什麼事?」

 

    楊修嘆口氣,攤開雙手,試探性的看著蘇警官。

 

    「我不知道你們警察系統知不知道這件事……那個殺人犯二十年前,參與過某個以綁架兒童為目標組成的人蛇集團。」

 

    二十年前、綁架兒童、人蛇集團!老蘇腦門一緊,覺得口乾舌燥。

 

    「什麼意思?」

 

    「我們的委託人……也是那個人蛇集團的受害者之一。她想知道自己孩子的下落。」

 

    「為什麼你們會知道這個殺人犯跟人蛇集團有關?」

 

    「咳。商業機密。總之,如果不趕在警方找到他之前問出來,就來不及了。」

 

    「……」

 

    「警方已經開始搜山了吧?」

 

    「蘇先生?」

 

    「師父?」

 

    小菜鳥緊張的推推自己師父,老蘇卻管不住自己嘴巴,熱血一沖便直著脖子叫道:「是不是二十年前破案的那個連通運輸綁架集團?」

 

    楊修一愣,點點頭:「是。」

 

    「你們怎麼確定的?」

 

    「這個不能說。但是……蘇警官你……」

 

    老蘇一咬牙:「我兒子,我兒子也是被綁走了。就是那個連通、綁、綁架案。」

 

    空屋內一時沒人說話,良久後,老蘇率先打破寂靜,紅著眼睛說:「什麼破案,破他媽的案,一個小孩子都沒找回來。破你媽的案。」

 

    「……」

 

    「師父……」

 

    老蘇搖頭,推開小菜鳥的手。他直視著眼前這群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人:「我不知道你們是不是真的私家偵探。但你們也是在找那傢伙吧?」

 

    「是。我想蘇警官應該也知道──他這次犯案的起因,和被通緝的原因,都還是和綁架勒贖……撕票小孩子有關。」

 

    「所以才會被認出來。」

 

    「那好。我更有理由去找他了。」老蘇甩甩頭,瞪著楊修,「那你們怎麼來這裡的?」

 

    「呃,我們有我們的消息管道。」楊修看向瑞鱗,後者站起身來,對老蘇點點頭。

 

    「我們稍微研究過這附近的地形。躲在山裡雖然能保證隱密性,但相對而言,對一個不懂山林的人類來說,與其躲藏在山林裡,不如躲在這一類廢棄空屋中來的簡單方便。」

 

    他講到廢棄空屋這四個字時,不知為何看了已經放鬆下來的年輕小夥一眼。

 

    「我們已經確認過這附近幾間空屋都還有供水,也發現了一些罐頭食品。雖然不保證對方明確知道這裡有空屋群的存在,但安全性、飲食無虞的吸引力必然會吸引對方來到這裡。」瑞鱗沉著的拋出了整段對話中,最震撼人的一句話:「即使他選擇不來這裡,他帶著綁架來的兒童的同夥也必定會選擇在這裡和他碰面。」

 

    「他還有同夥?」小菜鳥驚叫連連,反倒是老蘇已經平靜下來,喃喃道:「難怪這次上頭火力這麼大……」

 

    「所以我們才急著找到人。」雀斑小子無奈的搔搔頭,「一個人類要是被送進了所謂國家體系、國家機器裡面,要干涉就很困難了。」

 

    老蘇點點頭:「所以我們的目標一致了?」

 

    楊修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但是我們不想節外生枝。」

 

    「如果我們可以合作──」百宮開口:「你可以一舉兩得,完成工作,又能問到人蛇消息;我們也可以完成自己的工作。」

 

    協議就此達成。老蘇領著兩隻跟屁股小雞返回派出所。出去協助搜山的山青大多已經初步搜完了,沒有任何消息。反而是楊修一行人上山來的景象被幾個山青和街坊看見,但也只是被當成一般觀光遊客,老蘇作主,自願擔下「勸說返家」的工作,今天便草草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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